2009年8月3日 星期一

側寫周恩來

寫周恩來其實幾難寫,因為周恩來是個多面的人。中國人的傳統思想往往喜歡將人分為好人與壞人,不僅無知婦孺與販夫走卒如此,莘莘學子如是,連學者學人與歷史家亦莫不如此!不過歷史人物果真可以如此簡單的來分嗎?套用趙家銘先生在「傳記文學」第383期寫的「周恩來的另一面目」一文,就有如此的形容周恩來:「周恩來表面慈悲為懷,不忍殺生,但是他與陳賡因顧順章叛變而活埋其家屬多人在其住宅客廳地下。周恩來表面事親至孝,但家鄉人要為其修墳建紀念館,周怕招毛忌,深恐阻止無效,不但派人將紀念碑拆除,把祖墳也剷平,把棺木埋在更深的地底而地面不留任何痕跡。(周恩來平祖墳一事,可參考李若松先生在傳記文學第385期發表的文章,在此不介紹了)周恩來表面維護學街、結納知識份子,殊不知設法激怒毛澤東當眾痛批梁漱溟的就是他。羅隆基、章伯鈞被批鬥也是他借刀殺人。周恩來表面上念舊重友情,但紅軍老人劉少奇、陳毅、賀龍、陶鑄,甚至朱德等在文革中被殺,他都坐視不理,對彭德懷更是火上加油。他只對宋慶齡、張治中、章士釗等無關重要人伸出援手,那只是做戲而已。周恩來對林彪、江青的諂媚,對張春橋、王洪文的小心侍候,絕不在無恥文人郭沫若之下。總之,周恩來所做的事情,要從反面來看,纔能瞭解他的真正面目,真正用心所在。」


節錄自傳記文學第383期(1994年4月號)第4頁


趙家銘指出周恩來其實也有陰邪一面,變面功夫非常人能及,不過有幾件事就史家甚少論及,所以也借機會說一說。先說周恩來與蔣介石的關係,二人在政治上對立眾所周知,不過又有幾人知道周恩來是如何敬重蔣介石?在中央軍校(即所謂黃埔軍校的正式名稱)任政治主任時,周恩來就經常尊稱當年的蔣夫人陳潔如女士為「師母」!周恩人對蔣師母的照顧,就不止在軍校的歲月,之後因為蔣宋聯婚,陳潔如去了美國,解放前陳潔如由美國到上海,再由上海到香港,也一直得到周恩來的照顧。1971年農曆年初一,陳潔如在香港銅鑼灣百德新街寓所病逝,當年陳氏在香港舉目無親,身後事沒有親人料理,陳潔如在大陸的養女陳瑤光接到消息後就找周恩來,辦了出境及來港手續,來港處理了陳潔如的後事。七零年代大陸那動盪的歲月,加上蔣介石已蝸居台灣,早已沒有巴結奉迎與統戰的價值,周恩來本無甚麼理由來冒政治險照顧故人,不過周恩來還是做了!可見周恩來對蔣師母的恩情也是始終如一的!


節錄自傳記文學第356期(1992年1月號)第2頁


對於周恩來,蔣介石也是挺賞色的!周恩來做第一軍的參謀長,第一軍是蔣門嫡系、軍校教導團擴編的第一師和第二師來的,周恩來不是蔣介石看重的人,如何在第一軍管人事?周恩來做第一軍參謀長是兼個差,正職當時還掛著軍校政治主任這名堂,軍校政治主任是管軍校學生的,不過東征戰事開打,周恩來隨第一軍東征,在廣州的軍校沒了政治主任管學生,學生出問題,廣州軍校就發電要蔣介石放人,讓周恩來回校工作,不過蔣介石不放人,事情膠著,最後軍校增了個後方政治主任,頂周恩來的缺,問題才解決。可見蔣介石事實上很器重,套用唐德剛博士在寫蔣周師徒關係時就是這樣寫:「周恩來是當年黃埔蔣校長,所最為寵信的少數年青年幹部之一。」(傳記文學第361期第20頁)想當年國共開始合作的年頭,周恩來以共產黨員身份「跨黨」加入國民黨時,當時周恩來入黨的介紹人就是蔣介石!其實嚴格來說,周恩來不是蔣介石的學生,軍校一二期畢業生才是,周恩來是政治主任,應該是蔣介石的下屬與同事,不過周恩來還是尊稱比周大十一歲的陳潔如為蔣師母,可見蔣周雖無師徒之名,早有師徒之實,蔣周關係可能比父子還親密。不過蔣介石對周恩來雖有賞識提拔之恩情,但周恩來得以留法勤工儉學,最後成了共產黨信徒,全賴毛澤東的安排,毛澤東比蔣介石更早對周恩來有知遇之恩,周總理素重情義,對蔣師母不離不棄,不過國共分家就只有跟定毛澤東了。


不知還有無篇幅,不過還想再寫多個周恩來的故事,那就是周總理與許世友賭酒一事。許世友何許人,南京四大喝之首,許司令嗜酒如命,愛喝酒又愛閙酒,請人喝酒又愛賭酒,賭酒罰酒時又不惜動武,曾經把一位將軍搞慘了,為了罰酒抓走了人家的衛兵又用碗灌人酒。許司令賭酒閙酒使許多人都怕了他,事情傳到總理那裡,總理總要管好人事,消除領導間矛盾。不過許司令性烈如火,連剛直的彭老總也要讓他三分,要管許世友,說道理許大喝不會受,下指令也不會老實做!不過這個難題總理還是輕鬆解決了,方法簡單,就是請許世友喝酒!許世友本來就崇尊總理,難得總理請吃酒,自然求之不得。總理與司令喝酒,簡簡單單的喝了半個晚上,閒話家常各乾了兩瓶茅台,結果是許大喝喝不過周總理!許世友當晚喝得七葷八素,總理卻越喝越有興緻,平時愛閙酒坑人的許司令,這次反被總理坑了。許大喝喝不下去,面子上過不下去,只有磕頭認狗熊;這次吃了總理虧的許世友,之後就老實起來,不再閙酒賭酒,周總理只是喝了半晚酒,就把許大喝收服了!


節錄自傳記文學第346期(1991年3月號第65頁,高文謙著「周恩來最後的日子」一文的插圖。


由此可見,周恩來是個性格內斂的人,內斂就是不會讓人看得透、摸得清。周恩來有許多本事,但不一定都要全擺出來讓人看清楚,許世友就沒摸清周總理會喝酒的本事,結果著了道兒。周恩來也很善長處理人世間複雜的關係,所以可以在許多兇險的政治鬥爭之下安然渡過,這種內斂可以說是明哲保身的自保之策,也可以說是處世的哲理與手段,而不一定要解說為是用假面目來騙人的技倆。其實人人都有多個面目,不同時段不同的人生角色,也可以使人前後判若兩人,更何況人在江湖,許多事都會身不由己!所以要用好人壞人來判價人,特別是歷史人物,就只有將之變面!試想那有人是純好人或純壞人,任何人都會做好事,也有機會做了傷害他人的事,只單統摘取歷史人物做過對的事來宣揚而刻意隱去不光采的事,也只是將歷史人物來扭曲、來面上貼金,最後只會搞得歷史人物裡外不是人!所以周恩來許多的面目,到底是周恩來的偽善,還是史家主觀的做假?還歷史人物的真面目,才是對歷史人物最大的尊重!

於2009-08-03 23:53:29 知識+ 發表:http://hk.knowledge.yahoo.com/question/question?qid=7009072801707